[涪风杂谈] 〔老张讲故事〕七十年代一个农村娃的求学之路
今天老张自己讲自已的故事。
一九七一年,我也和其它适龄儿童一样,准备走进日思夜盼的学校。那天我起得很早,母亲把一件补了几个疤但很干净的那件蓝布衣服递给我,并关切地说道:“把扣子扣好扣整齐,不要长一边短一边的,把脸洗干净,莫花脸西王的,不然学校要都不要你”。
吃罢早饭,我便和附近的几个同龄娃二去学校报名,那时报名不像现在,还要什么本本和证明,只要伸直右手弯过头顶能摸着左边的耳朵就合格。
开学那天一大早,我正式踏上了上学之路,记得那天还下着雨,去学校的路又溜又烂,由于下雨天没鞋穿,我打了个光脚板,戴了一个己经烂得没有边沿的斗笠,挎上了父母用一块五角钱买的黄色帆布书包,书包上还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几个红字,妈妈特意给我缝了一条裤脚只能遮住半截小脚肚腿的新裤子,怕我雨天挞扑爬,还砍了一根棍子让我杵着走。
半小后,我终于到了学校,学校名叫李渡双桂小学。
第一天踏进学校,横顺左右都找不到,只有一个人在那站着东盯西看,同天进校的新生也多,都不晓得该在哪个教室,后来一个女老师拿着一张点名册站在那里点名,喊到的就随她一起走,我也被甲班(还有一.乙班,一.丙班,一.丁班四个班),经过老师的自我介绍,才晓得她叫郑朝珍,是李渡街上三居委人,她就是我的启蒙老师(一、乙班是方云老师,一、丙班是郑光明老师,一、丁班是付孝丽老师)。
第一节课是带我们去看男女厕所在哪个地方,回教室后教坐姿和讲每天什么时候上课放学。
转眼两年过去了,郑老师也不知怎么也没来给我们上课了,由游伯康老师来给我们上课,这一上就是直到初中。
在小学这五年里,我的家庭特别困难,父母病多,一年没挣到多少工分,年终也没分到几颗粮食,反而还要补钱给生产队,经常吃了上顿无下顿,有时几天都无粮下锅,每当放学回家,都是一碗清可见底的只有少许苞谷面熬的菜汤,有时中午放学回来根本没什么可吃的,只有坐在门口旁边的石头上哭一阵,然后饿着肚子又跟着别的娃二去上学。
夏天还好,特别是数九寒天,穿着那补了又补的单衣裤,光脚踩在冰天雪地上,嚓嚓作响,脚冻木了,感觉不出踩的是泥还是冰,脚上手上的冰口裂了一个又一个,冻疮密密麻麻,刺骨的寒风吹得清鼻涕直流,周身颤抖。就那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头发盖过耳朵也没钱去剃,都是游老师自己掏钱买了一把手捏理发剪帮班上几个没钱理发的学生理发。
家庭的贫穷,生活的艰辛,让我上学也是当打牙祭,一周去一天的时候数不胜数,当时有两个期未考试都是老师喊我一个去办公室出题考,当我做完考题把卷子交给老师,他看后把我的经历和成绩讲给办公室的其它老师听了,每个老师都惊讶不已。
时间又到了新的一学期,出于种种原因,当时我己有连续两周没去上学了,班主任游老师和校长郑建业老师亲自来家找我父母,叫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我去读书,还说明了我是块读书的料,没钱就去打免费条,临走时千叮咛万属托:“明天一定要来上学”。
转眼五年过去了,我没经过任何考试,游老师便把我推荐去了设在同校的初中。
在中学的第一年,我的作文多次被老师推荐给同校的所有初中班参考学习。但到了初二第一期时,我的父母由于长期生病,弟妹又小,家里实在没办法了,真的穷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也无法再读书了,初中读了三学期不到我便辍学了,老师叹息,我也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几十年过去了,每逢当年的老师碰见我时,还难免摇头挽惜。是啊,我辜负了老师的厚望,也许,这就是命吧。
这是我的母校双桂小学,但当年的容貌早已不在
这是学校大门旁的黄桷树,己有40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