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嘴人家(八)
七十年代初,石嘴街的娃们,春节前后还喜欢跟着大人们去红光桥的菜厂穿菜,挣过年的零花钱和电影票钱。
当然王五是一个人跟着他们去的,因为王五有天在家属院的公共洗碗槽洗碗时,(医院有两栋面对面、走廊对走廊两楼一㡳的乱石墙家属院、每层楼梯间有个两个水龙头的共用洗碗槽和一个洗衣槽)西北风刮脸的从院中吹过,水咀流出来的水有点扎骨头,王五冻僵的手指没拿稳,一只瓷调羹“叭”的一声掉地上达碎了。大嫂过来往他头上敲了两个嘣嘣,还要他要他培调羹,不然就拿顿饭不吃,王五摸着被敲痛的头,只觉得头发林林里原来还没散去的旧疱,又冒出来两个才被敲的、摸起都痛的新疱,没办法,王五才想到了跟石嘴街周三他们去菜厂穿菜,找钱来培调羹。
冬天菜厂的河坝是很冷的,菜架间不停有呼啸而过的雪风,那冷风总想钻进王五本就缩着的颈子去,再加上抱起冰冷的青菜头来剥皮,王五的手指更是冻木得个个青痛。
还好,周三周梅的妈妈去捡些菜架周围的断节纤藤(搭菜架的)断篾丝(穿菜块用的),在菜架空处沙地上生起火来,叫娃们过去把手烤暖和了再去剥菜头。
周梅妈见埋头剥菜的王五冻得青鼻涕流,就喊周三;
“去把王五叫过来烤烤火”
中午,周三妈和几个娃的父母把家中带来的饭菜,将就铝饭盒架火上热,王五也把他的个馒头拿来烤,还捡些剥下来的菜头皮丢进火里烧熟了下馒头吃,周梅妈看不过,就拿了半边胭脂萝卜泡咸菜给王五下馒头吃。
下午,云开雾散的太阳照得菜厂河坝暖和多了。
两米长一串的菜头,周三他们一家穿了好大一码,打红(验收后打把大红X在菜串堆上)的菜厂师傅一数,百多串。(一分五一串)
王五也不错,刚好十串,买只1角钱的调羹后还剩5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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