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小夏
明天又到“八一”建军节了,此时此刻我又想起我的战友——小夏。
1987年11月的一天晚上,我和小夏以及今年才招的新兵乘“江渝”轮船从涪陵逆流而上至重庆。次日早上,我们在朝天门码头换乘军车到了菜园坝火车站,再乘绿皮专列到达湖北安陆站下车。早已等候的军车排列得整整齐齐。只听见接兵干部说,全体下车,乘部队专车到部队礼堂等待分配。
那时候的新兵没受过训练,还不是真正的军人。争先恐后的“一窝蜂”冲出了车厢直奔停在不远处的军车,甚至有的还喊出了:冲呀!冲呀!你可别说,速度还真快。只是有掉帽子的、有掉鞋子的,还有被挤倒摔在地上的。接兵干部都没招呼住,急的直冒汗,嘴里骂到:这些吊兵。
我挤上了车,紧挨着的就是小夏,那时并不认识。只有四目相对,为了打破尴尬,我先开口向他打了招呼。兄弟,哪里的?天灯堡。你呢?秋月门。就这简单的问候,没想到我们之间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战友。
当晚,在师部的大礼堂里,我被分到了步兵一营一连一排三班。班长是河南人,排长是老乡(四川巴县人),长得很精干。就这样在新兵连里开始了紧张的军事训练,后来被连队从三班调到了四排十二班,这个班是全连的“队列示范班”。我们多次参加全师的队列会操时,屡屡获得名次,为连队争了光。当然,我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明显的提高,在照片上我都认不出自己,变化太大了。自从在车上见面后,我和小夏就失去了联系。仿佛他在我的生活里被蒸发了,我在他的生活里同样也被蒸发了。
还是在师部的一次“忆苦思甜”的大会上,他见到了我。那是1988年的夏天,为了反对铺张浪费,起到教育全体新兵的目的,部队就在师部前面的大操场上,集合近两万名新兵召开大会。我所在连队前生是著名的“红三连”,光辉历程有:一、长征路上第一仗;二、平型关大捷第一枪:三、五分钟登城第一例;四、渡江作战第一船;五、出国作战第一功。所以,我们连队一直是师领导很重视的连队,因纠察力量不够,师部就把我们四排临时抽调到会议现场,协助师部纠察工作。大会结束后,我们在回连队的路上急匆匆的相遇,他对我说了一句:我在步二营四零火连。这么长的时间突然看见了他,心里分外高兴。
终于在一个周末,我去了小夏所在的连队。其实我们俩的连队相隔不过千米左右,只是那时通讯不发达的原因,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就这样我们在新兵连每周都见面,互相鼓励、共述乡愁,直至新兵连生活结束。
在新兵分下老连队时,由于我俩各方面表现突出,1988年11月,小夏被连队输送到了军直警卫连,我被输送到了军后勤务连,同时开启了我们的警卫工作。1989年夏天,我们部队执行完北京戒严任务后,空军成立一支“特勤部队”,我俩均入选其中,后来因为是城市兵的原因而被落选。我俩先后入党,他担任了班长,我升任了副排长。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1991年底我俩退伍回到了阔别四年的家乡。小夏被组织分配到涪陵中心医院保卫科工作,我被组织分配到了地区物资局金属公司工作。回到地方后,我们仍然保持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因为都是“单身汉”,作息时间还是按照部队的标准,早上6::00时,准时起床跑步,然后开启当天的工作。
我们相继恋爱、结婚、生子,都建立了属于自己幸福的小家庭。我们两个家庭经常的聚在一起,共叙曾经的军旅生涯和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然而,在2020年1月19日晚上,我接到战友传来的噩耗,小夏走了。我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连忙打电话向其他战友证实,都说是真的。我赶忙从四川包车回来看小夏的最后一眼。看着他静静的躺在冰棺里,一生中最好的战友就这样阴阳相隔,我心如刀绞。
问了小夏妻子才知道,小夏三年前查出肺癌晚期,一直未向外界透露,自己承受着病痛和折磨,三年间,全靠岳父(涪陵知名医生)为小夏配置的药方,使得小夏的生命得到了延续。但癌症终究是癌症,小夏的生命就永远定格在2020年1月19日。1月21日是我51周岁生日,却成了你的出殡日,你化为一缕青烟,最后落于尘土。
小夏,你选择这个特别的日子离开我,是担心我会忘记你吗?
后记:谨以此文以示对战友——小夏的怀念。自建国以来,空降兵第十五军于1987年10月份,首次到涪陵征兵。时至今日,也没续招。所以,我们在当地也是唯一的空降兵部队退役老兵。这支英雄的部队,首任军长秦基伟,经历了“上甘岭”洗礼,著名战斗英雄——黄继光就是该部队的杰出代表。